林风眠对中西绘画交流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将西方现代绘画着重的层面,例如视觉效果、色彩浓烈等特质加入中国绘画,将中西绘画融合形成自己的风格。1920年开始,在法国高等美术学院期间,接收了许多西方艺术的新信息,其中以印象主义与野兽派风格影响最深。此件作品将静物与仙人掌分置画面两侧,是林风眠非常独特的构图。色彩运用了高彩度与明度对比醒目,营造出画面含蓄且深层的意念,脱离了西方现代艺术,在近代中国画坛上别具一格。
静物是林风眠四十年代晚期到六十年代最爱画的题材,创作了不少花卉、玻璃器皿、杯盘、水果等静物作品。在这件作品中,能看到他对于构图、色彩、线描与光色完美结合的美学追求;能看到他对于水墨与水粉、东方神韵与西方形式统一的尝试。《繁花》的用色,于强烈色彩对比中求统一,各种花占据画面主体,红色花卉与向日葵,以大红与大绿的补色作对比,成为画面的最强音。向日葵深浅不一的绿色,层层叠压的柠檬黄、橘黄、棕黄,仙人掌的粉蓝、粉紫、粉绿和小野菊上的粉白与明黄,既有统一的大色调,又包含着丰富的小色调和色调层次。使得画面极具表现主义的色彩感,在形式求索背后,是对美和生命活力的无穷追求。
此幅林风眠的《静物》,秉承了其一贯的风格,采用方形画面,横纵皆50厘米。这幅作品表现出的中国文化含蓄、优雅、宁静、清冽、刚健的特质,以及西方推崇希腊艺术特有的“静穆的哀伤”特质,都被林风眠以宽广的人文胸襟化为充满生机、静谧和谐、孤寂而优美的审美整体,是典型的“风眠体”作品,是否也是画的梦境呢?
在这类作品中,林风眠总是力图把印象派的外光画法和中国的水墨画法结合起来,刻画物体在各种光线下的形态和色调,这在形式和色彩上更接近于西方的静物画,但墨色和笔墨的运用,画中情致的幽雅淡远又拉近了它们与中国传统绘画的距离。
款识:林风眠卅三年写。钤印:林风眠印 从设色和布局看,此幅可以看出林风眠调和中西绘画的努力。画面中,枝干的交错盘结,花叶的分布、色彩及光影效果更多地体现了西画的艺术语言模式;但枝叶间有意无意的留白,细劲的勾勒却又显示了林风眠的中国传统绘画功底,此画可说是画家带有实验性的作品。另一方面,“双”的题材也是林风眠作品中的独特之处,画中二鸟双宿双栖,状态亲昵,体现了画家心中的深情。
此幅《双鹭》,简化的姿态中精准地传达了鹭鸶灵动的身形,以浓淡曲线勾画的羽、尾、足、嘴及屈伸的颈部,除了流畅劲柔的线条功力之外,更体现出在磁州窑瓷器上朴拙却又奔放不拘的淋漓畅快,一种生命与自然互动的生机悠然而生,芦苇的三两交错,逸笔涂刷,皆营造出毫不作态的空间美感。
《舞》可以说是他真实思想的写照。一只健壮的雁,几乎撑满了整个画面。它的头虽低而不垂,长喙伸向前方,两条细长的腿夸张地兀立着,胁下的两翅向上张开,似振翼欲飞,又像是见到同伴或食物欢快地奔向前去。这只大雁神态安详,充满着乐观和恬静。大雁的周围,是虚写的苇塘,那疏密相间的芦苇,向大雁身后的方向挺长着,画面简洁而又清晰。整幅画,表现了大雁在自己的生态乐园中快乐而任性,使人不禁联想起桃源人生的典故。
沉沉的夜色中,一行水鸟低低地飞过芦苇荡,气氛忧郁而哀伤。水、岸、云天由下而上平远展开,乌云几乎布满天际,水墨大笔渲染出其不规则的形状,中间有两道狭窄的留白,愈发使人感受到一种逼仄的压抑感。水鸟从右边迅疾飞进画面,充满动感与诗意。天空占去画面上侧大半,水岸大约只占据三分之一,这种布局方式将视觉关注点引向更为深远空蒙的景物之外,引发出某种哲理性思索。近处的芦苇荡以细劲的中锋和侧笔写出,笔线有明显的中国传统水墨的味道,在水墨晕染的乌云前面显得格外清晰。整幅带有水彩般的效果,水墨画的韵味,以及一种独特的带有林风眠内心感受的意境,应为画家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之后所作,当时其风景画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格体。他曾画过多幅同一母题的变体画,水鸟飞过芦苇荡的题材是他所喜爱的,关于这个题材的来由,他在一篇文章中曾有记载,他在西湖附近居住的时候,因为生病的缘故常常去散步,“有时在平静的湖面上一群山鸟低低飞过水面的芦苇,这些画面,深入我的脑海里,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想画它。解放后我住在上海,偶然想起杜甫的一句诗‘渚清沙白鸟飞回’,但这诗的景象是我在内地旅行时看见的渚清沙白的景象而联想到这诗的,因此我开始作这类的画。”
苍茫的大地与灰暗的云层相接,枯黄的苇草在秋风中摇曳。在黄昏的迷茫中,几只野鹜逆风而起,疾速的飞向远方。这类作品与林风眠个人的心理联系较多,画面境界的孤寂透露着画家内心的寂寞。林风眠的风景画不靠写生,只凭记忆和想象,这很象传统中国山水画的作风,但他的取景、构图、画法风格又更接近西方风景画。
林风眠的画,有倾向于色彩表现和水墨表现两种形式。其水墨画常以简练的线条和阔笔墨块、富有韵律的构成,表现恬静的鹤或鹭及荒寂的自然景物,表露出内心的孤寂和对民族的忧虑,《鱼鹰小舟》即此类代表作之一。几道淡黑横扫,将天、地、水表现得空旷渺远。又以几笔重墨画就小舟、芦苇和两只相依的鱼鹰,自然流畅又耐人寻味,为林风眠典型的水墨图之一。林风眠是走在中国画变革最前列的画家,他的美学思想具有超前意识,他以一生不懈的努力,证实了中西融合亦是中国画走向现代的可行途径。
在《繁花丛鹊》中,林风眠一如既往把画纸染满颜料,整幅几乎丝毫不留白,这与中国画的传统手法大相径庭。而在紧密的构图中,繁简疏密穿插的枝叶与层层叠叠盛开的小花作为背景,十数只说不出名字的小鸟——这种在真实自然界中找不到原型的意象,也是林风眠特有的,而与中国画传统象形的艺术要求亦极为凿枘——排坐在枝头花间,略成两两相望之势,令画幅油然而生一种只有充满亲情的家才有的温馨、温暖。 从色彩和构图的角度看来,尤其是就繁花在不同强度光影里的透明度的捕捉和处理而言,《繁花丛鹊》是典型的西洋画,但经过林风眠的手,却已充满了浓烈的东方味道,充满了久已缺席自己生活的亲情的无声的向往。
《梨花十八只小鸟》是一件意境深远的尚佳之作。一片漆黑的天地之间,十八只小鸟齐立于枝头,团结和谐,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恶劣环境中奋发向上,百家齐鸣的写照。通篇大面积的黑色浓郁却不沉闷,展示了林风眠独具一格的设色技巧。林风眠的作品,善于通过黑白的对比营造沉郁孤寂的意境,却有不一味消沉或顾影自怜。相反,他的作品往往具有雄浑的力度和宏阔的意境,在感伤中往往又蕴涵着勃发的生命力和无限的希望,并且展现自身孤傲高洁的情怀。所以,他的作品看似粗率却意蕴隽永,人们观后久久难以释怀,给人一种永恒的美感,充满诗意。
此幅《林间絮语图》为林氏居海上时所作之佳构,呈现出一种具有西画特色的基调,是一种日光照于林中特有的色调,这种色彩只有接受过西方绘画艺术熏陶者才能有此作为,西画讲究光影和色彩,没有光也就没有色彩,而色彩之间也是相互影响的,这也是近代西方印象派艺术家的内涵所在。林氏所画的为一丛盛开的玉兰花树于密林之间,由于光线透过树叶,白色的花被染成带有绿色基调色彩的花朵,整个画面洋溢在一种甜美的春天景象中,而读者疑惑其为中国画耶、西洋画耶时,林氏用其特有的笔调在右上方写出两只墨色的小雀,似正在林中相对絮语,虽然画中色彩光影运用娴熟丰富,但所透出的是一种极具东方情怀的作品,正是林氏这种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理念加入图中,增加了中国画在色彩光影表现的不足,也正是这种色彩、光影的运用,使林氏在近代中国画探索路上走得独特而坚决。
林风眠在数十年的探索中,创造出“林风眠格体”,即绘画几乎都是方纸布阵,构图饱满充实。他用西画之格,表现中国画之魂,他的画形式上是西画,意境上是纯粹中国人文的雅趣,富于人格精神的意象世界。他笔下的小鸟,无论是独立枝头,还是在月下栖息,或是在晨曦里歌唱,都那么自如平和。他们沉静而自信,远离喧嚣的世俗纠葛,这种和谐之美,是绚丽与宁静的世界。疲惫的心灵,可以在这里歇息,情感的倾斜,能够藉此加以平衡。
此幅描绘群栖于枝头的小鸟正面蹲立枝上,或独栖或三两成群,脸上还挂着一副或沉思,或调皮,或顾作深沉的小表情,活泼动人。相较于传统花鸟画而言,他的小鸟没有对抓、羽、翅的细致描绘,而是吸收了近代西方绘画中与观者保持距离的观察方法,使“林家笔墨”在此题材上更具特色。
群栖于枝的小鸟,是林风眠花鸟画的又一创格。典型者如《樱花小鸟》、《冬日》、《春》等。它们是鸟,但说不出是什么鸟,且大都正面蹲立枝上、花间,情景交融,气氛轻松、欢快,流溢着画家对大自然、小生命的爱怜。这些小鸟,大都没有对眼、爪、羽、翅的细致描绘,好像是与观者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这显然吸收了近代西方绘画的观察方法,而与传统花鸟画淡化距离、具体刻画的方法不尽相同。 (责任编辑:RG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