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幅画作,人物与动物造型生动,以淡墨细笔勾出人物轮廓,重墨复勾出头发、眼睛、胡子、衣领等处,以细笔流动之线勾出马,总体而言,人物神态刻画到位,站立姿势,若有所思,马低头,生气跃然纸上。此幅画作,清淡雅致,用笔纤细,着色不多,但捕捉住人物神态、马的姿态,活生生地于纸间勾勒出一幅人间情态,实为难得。
画中女子长身而坐,双肩微侧,头略偏下,腿上盖薄莎,相对躺姿裸女的热烈和张扬,坐姿裸女显然来得含蓄和温婉,完全烙着中国古代诗歌里仕女沈静的气度和内敛的品性。女子神情似有所期待,眼神清澈,有一种诗意的孤独与寂寞感。女子轮廓以淡墨加入赭色线勾出,皮肤染赭色,淡而匀,与背景中蓝紫色相衬,暗示出画家歌颂青春的意图。整个人体都以淡而有弹性、有速度的线为主要造型手段。而背景出笔疾,落笔快,线条精准老辣,以闪电般的速度,在画面上留下惊心动魄的美,画家个性化的艺术风格扑面而来。从西画中广为吸收,驱遣笔端,以此类裸女图充实和丰富中国画的画面和表现力,无疑是林风眠大胆而成功的尝试。
林风眠的水墨人体画,是从西方艺术传统中借鉴而来的。画中裸体女子全以赭色线(或加入淡墨)勾出,人体肌肤的光洁,躯体的圆润,都表现得很出色。背景似是窗帘,逆光、有透明感,粗笔的跃动和紫绿对比的色调,不仅增加了画面的光感,也把主体人物衬得愈加娇艳。
《裸女》为水墨人体画。画中一裸体女子卧于光线充沛的窗前软塌之中,躯体以淡墨勾出,熟练的勾描充分表现出人体肌肤的光洁与躯体的圆润。女子的面容、黑色的发髻与红色的发带却不露痕迹地变现出东方女性所特有的安详秀丽的韵度。窗外淡淡的群山是那样的安静,清淡的墨色越发凸显出女子性格的安宁与静雅。林风眠似在倾诉青春,整幅画面都充分地淡雅而有弹性,无论是人体还是一旁的静物,线条被赋予了韵律与速度,传达出画家的情感、传达出生命的律动。这个“普罗米斯式的盗火者”在线条上一反传统绘画的标准,以光滑、速度、锐利突破了传统写意画的线描程式法规。突破虽然使林风眠受到责难,却也为后人带来了新的启示。
淡化感官刺激是林老晚年时期创作的主要基调,由早期对肌肤质感的描绘转移为对姿致情态和文化气质的塑造。它即有古典仕女的风韵,又有马蒂斯式的轻松优雅;无珠光宝气的华贵,亦无堆粉积脂的香艳;一方面流溢着异性的温馨,又一方面透露出对人欲物欲的厌倦。玉体横陈,闲逸时分。娇慵态,倦眼温存。细腰丰乳,臀线圆浑。正倚栏处,清幽夜,月黄昏。是俗是雅,仁者言仁。色和情,在于其心。胸无邪念,审美无淫。纵施脂粉,无非是,女人身。较之仕女的冲淡从容,林风眠的裸女却是不识人间烟火,她躺在那里,温润如玉,有一种洁白的光芒,小小的乳上的一点红晕分外蛰人,是少女,不谙事的少女,人类的美好与纯洁都被统一于一身了。
如果说古代中国的仕女画多传达压抑和遮蔽着的爱欲,西方裸体艺术多表现张扬与敞开的爱欲,林风眠的裸女画则介于二者之间,强化了对人物情致和东方韵味的表现。林风眠笔下的裸女姿势主要有两种:坐姿和躺姿。坐姿裸女一般呈中轴线式,且既无例外地一膝着地、一膝向上;躺姿裸女主要采取对角线式,自左上而右下,神情或落寞,或温婉,热烈张扬间又显示着含蓄。此幅《仕女》取坐姿式,但并非常见的中轴线式,而是呈左L式端坐,一腿着地,一腿撑起;仕女面向左前方,微微颔首而笑;黑色的头发配以蓝色的发绳,具有一种古典的美;仕女身后的窗纱似乎随着光影的移动而呈现朦胧透明之势,浅浅淡淡中,一股含蓄、甜美的意境洋溢在独特的方形构图中。 林风眠笔下的裸女,气质高雅,既有古典美,又具现代美,不仅寄托着画家的心绪、理想和审美追求,也有着曲折的现实寄寓。一方面,这些娴雅如秋花照水的仕女身上都可以找到林风眠女儿林蒂娜的影子,甚至就是其直接写照;另一方面,这些仕女图其实又是林风眠对亲人思念之情的外化和折射。看林风眠的画,就好像是在解读他的心绪,品读他独特的个性、沧桑的人生。 (责任编辑:RGB) |